韩默一直垂着眼皮，不让她瞧见他眼底的异光。
她都能从浴室门外看见影子，他又不是瞎子，自然也看得见。
“我很累，不想说话！”秦青真的累了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，所以她直接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鼻音。
韩默听了，嘴角勾了勾，以前她累了，不想理会他的时候也是这语气。
放下一页都没看完的书，他滑入被子里躺下，顺手关了台灯。
房间里霎时暗了好几分，只有一盏光线很弱的壁灯亮着。
韩默扭头看了眼身旁的女人，发现她是背对着自己，蜷缩着身子，像个婴儿一样。
女人的这个睡姿最能让男人的心变得柔软而温柔，韩默想要顺势把她搂入怀里，可是……他却没有行动。
其实，这些日子来，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，准确来说，他不知道自己与秦青两人是什么关系。
他想要靠近，却害怕她的伤害。
他害怕把自己表露得太过明显，这个女人会抓住他的弱点，把他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。
想了很多，韩默才强迫自己睡过去，可是睡到半夜，迷迷糊糊的时候，他突然觉得怀里一暖，腰上一沉。
他猛然惊醒，睁开眼睛，借着壁灯看向突然滚在他怀里，抱着他腰睡得正香的女人。
拧了拧眉，韩默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，只能任由她抱着。
身体僵硬了一会儿，最后才很自然抱着她入睡，可是这女人有些不老实，没睡一会儿，她居然把腿给压在了他的身上。
皱了皱眉，韩默轻手轻脚欲把秦青的腿拿下去，可是她反而夹得更紧了。
其实，把腿放在别人身上睡觉很舒服。
韩默的脸都绿了，沉沉的、黑黑的，十分难看。
他咬了咬牙，忍了好一会儿才垂下眼眸，愤怒地瞪着怀里的女人。
不过见她睡得很安静，浅浅的呼吸，匀称的呼吸，若有似无呼出的气息啪嗒在他的胸口上，韩默觉得自己的心里一片安然。
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抱着一个女人睡觉了。
青的身体一顿，下一秒，她怒红了眼眸，猛然转身瞪着他，眼泪下一秒就呼呼飙了出来：“你居然还敢问我？！如果当年，你不那么残忍，我就不会这么恨你。既然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幸福，请你不要来招惹我！”
秦青抓起地上的睡衣，忍着下。体的疼痛，快速冲向浴室，而韩默宛如猎豹一般，猛然从床上窜起，拦在她面前，拉住她的手腕，大声咆哮道：“你给我听好，当年茶水里的堕胎药，不是我下的，如果当年我知道你怀孕了，打死我也不会跟你离婚！你听清楚了吗？秦青，我不知道，我什么都不知道，该死的你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？！”
韩默吼得很大神，声音大得足够让整栋房子都听见。
秦青怔住了，看着他要吃人的模样，愣了几秒钟，眼泪就滑了下来。
她猛然推开他，大声哭喊道：“当年是谁不给我机会解释？我当年追着车子跑了那么远，我蹲在酒店外守了那么久，韩默，如果你爱我，你怎么可以把我一下贬低得一文不值？！”
秦青大口大口喘气，晶莹剔透的泪水一颗颗往下落，有的流入嘴里，有擦过鼻尖直直落在她的脚背上。
见韩默无话可说，只是皱着眉头，秦青抬起手背擦干泪水：“不管当年的事情到底是谁对，是谁错，我已经不在乎了，我已经不在意了，我已经放下了。韩默，放了我爸，然后让我离开吧？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！”
看见了秦青眼底的心如死灰，韩默的胸口猛然一窒，见秦青穿好衣服要离开了，他索性抓过她，霸道的把她圈如怀里。
他死死咬着牙关，把自己脸凑在秦青的脖颈间，身体隐隐颤抖，想要把突然从身体里迸射出来的痛彻心扉压下去，可是今天，他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能力。
他压不住，更控制不住内心疯狂蔓延的疼痛。
“你个该死的女人，为什么要把我弄得这么痛苦？如果没有你，我活得多轻松，多快乐？如果没有你，我身边的女人如衣服一样，买一件穿一件，不喜欢了便扔掉，根本不会有一点痛苦的感觉。”
“既然没有我，你会过得如此好，那么……请你放手！”秦青在说这句话的声音，声音也哽咽得厉害。她第一次看到韩默流泪，第一次感受到他哭，他的眼泪也是滚烫的，一颗颗落入她的脖子里，却滴疼了她的心。
“可是你已经存在了，深深烙在了我的脑子里，我的心里，秦青如果你办法把你从我脑子和心里拔出，我就放你离开……”
秦青哭得很厉害，如果不是韩默抱着，她早已经无力跌落在地上了。
不知道沉默多久，秦青才问道：“那个孩子，你是怎么知道的？”如果他没下药，又放她离开，那么他就不知道她怀孕了。
可是，今天他怎么又说出来了？！
“我听晴姿和夏雨两人相互指责时，听到的。”
“然后呢？”
“……我让晴姿的孩子，给我们的孩子偿命了……”
“……”秦青听了韩默的话，彻底怔住了。
第二天早餐时间，秦青红肿着眼睛出现在餐厅的时候，发现所有人都一怔一怔地望着她。
起先她以为是自己的模样吓着大家了